竹欶

进修文手。需要一些交流和评论。

虚构事实

  0402

  梅林·安布罗修斯/罗马尼·阿基曼

  有捏造注意。



  你无法令钟表真正慢下来,你要活在自己的时间里,而他留在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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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3

   星光自魔杖所指处坠下,永夜是恶灵破碎衣袍,
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沉着稳重,咒语像是诗歌。

“Expecto patronum”


  罗曼好容易睁开眼,严格来说,是被巧克力香气馋醒了,诱人气味的源头近在嘴边,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口。


  卢平教授在禁林边缘发现这个三年级学生时才是真正吓坏了。隔着树叶从远处看一抹淡白一闪而过,如果不是小天狼星成功出逃轰动巫师界,如果不是那些黑衣怪物在镜头前发疯似的低吼,他怎么可能认为那是守护神咒,看到这个拉文克劳学生躺在地上面色惨白他才反应过来——那些家伙来霍格沃茨了。把昏迷者带到安全室内,壁炉温暖,巧克力拥有治愈能力,可怜的孩子会慢慢苏醒。


  然后卢平看见他的眼神,在四目相对的一瞬,冷漠、怀疑、绝对不信任,是摄魂怪。教授回答自己,他让自己显得柔和,没有攻击性,介绍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他我们会拥有愉快而有价值的课堂。炉火正好,氛围平和温馨。卢平看着对方在顷刻间回过神来,接了巧克力问了好,疏离消失替代品是歉意,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,他想。


  那么,他为什么会去到禁林?


  壁炉火光扑哧一声由金转绿,显出老人须发眉眼,是阿不思·邓布利多,卢平回过头看了眼正在享受巧克力的人。


  火焰开口说话,巧克力差点落地。罗马尼听闻是校长有请,不得不去,只得加快进食,为美味惋惜。

  旋梯口令是“滋滋蜂蜜糖”,甜味久久留在唇齿。校长办公室不大却塞满了物件,画框里前辈们转向来者,角落睡眼朦胧的前前校长被客人抓了正着,装模作样咳嗽掩盖过去。

  白发的小巫师,或者说——来历不明的旅行者,漠视校规的孩子,王的导师,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,在椅子上吃一袋比比多味豆。校长慈眉善目,罗马尼受到热情招待,喝茶没有倒是喝了汽水,说是麻瓜世界的伟大创造,焦糖色的美妙液体可以让人快乐得冒泡泡。

  “他们真的十分有创造力,不亚于魔法——好了,说正事。”

  “旅行者们,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,我欢迎你们。”

  “但是,”

  “这个世界马上要发生变故,黑魔王……会回来。所以两位,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,请多加注意。”


  “结束,嗨,请递给我一下,Mr.安布罗休斯。吃多味豆吗?”


  他们说了谢谢,并回答好的。梅林难得规规矩矩一回,两个十四岁的孩子并排坐着,窗外湖光粼粼,有鸟儿飞过。


  罗马尼接过了这袋彩色豆子,隐约忆起它的味道,米白色——奶油味,棕色——焦糖味。他很快挑到了草莓味的,心满意足,这边校长先生捏起一颗,“哦,我总是吃到泥土味,”他皱了眉,“这次也是,孩子,你运气真不错,这是好事。”

 

  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  梅林拉着罗马尼匆匆道别,他的个子长起来了些,语气像个老人。

  第二天,拉文克劳们谈论着梅林是如何被福克斯拎起来飞上塔楼,又是如何和阿基曼先生一起出现在过道里,手牵着手。

  当事人之一远在斯莱特林长桌,另一个则把头埋进了作业,还不如忘了呢,旅行者,梅林,世界,黑魔王,当下是魔药课的论文排第一。


  罗马尼注意到梅林换了新书签。

 

  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,“原来是你,难怪,也只有你会做这种事情了。”

  “你就能确定这是真的?”

  “福克斯最近在生气——画像们说的。”

  梅林笑了,从那本厚厚的《魔法史》里抽出来一根火红色尾羽,凤凰的尾羽。羽毛在他手中燃烧,一团金色火焰,罗马尼只盯着,也笑了出来。


  “这就是它的死亡了。”始作俑者这样解释。


  火光褪去,没有一点灰烬,梅林从火里取出一朵花,别在他耳边。

  罗马尼垂下眼,似乎要回味那朵火焰,他伸手摸到了柔软的、丝绒般的花瓣。


  “这便是它的新生了。”拉文克劳的智者为此感到由衷地高兴。

 

  他们走上阶梯,罗马尼准备回到拉文克劳公休室去补他的作业,一篇关于护树罗锅的报告和预言分析,梅林停在半途,一幅白衣少女的画像旁边。


  “你的问题太多了。”


  这里只有两个人,罗马尼想起来他在一本书上看到的,摄神取念,完全无视个人隐私保护的魔法。你可以问三个问题,对方作出了让步,开始吧。

  

  “还有过别的吗?别的旅行。”

  “有过。”

   就知道。


  “旅行的开始和结束?”

  “这可算两个啊,罗马尼·阿基曼,嘛,就给你一点优惠。开始在梦里,结束在当下。”

   完全没听懂。


  “最后一个了,他们要来了。”

  “我是谁?”

   梅林转了个身开始往下走。上层的罗马尼还在原地等他的回答,内心里冒出来的声音在他头颅里面回荡,于是他关掉开关。脚尖触碰到地面时,回头向上看去。


  他还在那里,“罗马尼·阿基曼。”对着毫无用处的回答发愣。智者把决定权交给骗子,也罢,那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家伙了。


  看起来现在不是了,骗子看见他脸上表情复杂狰狞,每一分想法都展现出来,晚安,他对受害者说,后者把怒气发泄到楼梯上,学生们涌进来,在他震响的脚步声后方。


  梅林看见了。

  看见人如潮水向上奔涌,看见阿基曼(起源之人)被卷入其中,看见他的怒气平息,笑颜化开,嬉笑着,谈论着,向上去。

  看见穹顶没有星光,看见洄游的鱼类跃不过天堑,看见好运的猎人扯下猫头鹰口中带血家书,看见有人越过时空,理所应当地改写命运。

  预言者说,罗马尼·阿基曼,是起点也是终点,是梦境也是当下。

  是唯一的意义(存在)。






4

  罗曼醒来,憋着一口气,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,巨大的彩绘玻璃上有人鱼在冲他微笑。

  是脚步声,有人在靠近这里。他只得捡起衣服胡乱套上,躲到柱子后面,屏息凝神。

  刺耳尖叫划破白噪音,然后溺在水中,唱出竞赛试题,他听见一个密谋,一场动乱即将来临。眼前突然闪过场景,在混乱人群中间,少年早已停止呼吸。


  这一次,有人会死去。


  这个念头困扰了他三天。第一天,他在餐厅被室友拦下,拽着他去偷听禁林边缘传出的动静,乔治信誓旦旦,“那条龙准被他们藏在这里。”

  第二天,格兰芬多的哈利先生急匆匆赶回塔楼,一个转角,罗曼跟丢了三人组。

  第三天,特里劳妮教授让他去搬一堆根本不存在的杯子,回到大厅,教授说,这是一份宝贵的经验教训。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开了,此时龙口夺宝已然结束,两个交换生路过时,他听见了一个名词。

  “人鱼。”

  他就这样开始发呆,直到被大力拍打才反应过来。罗马尼,你舞会的舞伴选好了吗?她这样问。

  “什么舞会?!”

  “全霍格沃茨所有人都找到舞伴了你都不知道?”

  “对不起!完全忘记了啊......”

  “所以你没有咯?”

   贝拉丽莎抄起手,也正因如此她才放心大胆地拖到最后来问这个家伙——反正他既不会有舞伴人选也不会因为一个舞会动别的念头。

   无趣又可悲的男人啊。

   罗曼立刻表示没有并请求万能之人的帮助,贝拉乐得双赢合作。

   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

  梅林在巨章鱼游过玻璃时看到这场协议,贝拉丽莎,万能之人,一个良性发展。他的关系延伸好似树根,深深扎进纸页,顺着纹理蔓延开来。

 

  舞会如期举行,梦幻烛光和美丽动人的舞伴,罗马尼的舞步不辜负他的名字,华尔兹圆舞曲下演绎出完美弧线。贝拉盘了头发,珍珠在锁骨上方,有柔和光泽,在无数次暗示后他公开对此表达赞美。一曲罢了,两人协议完成,分别前贝拉捏着罗曼的手说,你简直像个空壳,在想别的什么事情之前,给我好好地享受这个舞会!话音刚落人就没了踪影。罗马尼挠挠头皮,顺走一块巧克力慕斯,这就是他的享受了。


  后来呢?后来他遇见三人组,有人生气了,有人心事重重,他仍然没有说出口,并不是因为在圣诞舞会谈论死亡太煞风景,而是半路梅林对他那枚胸针有多么配他绿色眼睛的长篇大论。那太过讨好了,罗曼端着蛋奶酒昏昏沉沉,明明自己也煞有介事地带了镶紫水晶袖扣,倒也很衬他的眼睛。

  该死,怎么又是他。


  塞德里克和秋·张在舞池中央。他们很般配,这个念头在心里打着圈,随着舞曲,在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狠狠划破乐谱。他们很幸福,罗曼想,他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意义,一个事实改变不了另一个事实,痛苦和幸福是毫无瓜葛又要同处一室的伴侣。这对恋人显然注意到停留过久的目光,回头冲他微笑,带着点醉意和羞涩。

  他们很幸福,罗曼想,代词悬在半空,他把后文弄丢了,于是孤零零坐在角落里。

 

  “嗨嗨,罗曼同学?”

  那是第二天,圣诞节当天。他回过神来,梅林站在窗帘另一边,雪反射出来的刺眼阳光下,银色发丝熠熠生辉,罗曼——他已经习惯这样称呼自己,缩回被光线触碰的指尖,“你怎么就真把拉文克劳塔当自己家了。”


  “在塔里呆惯了,就想来看看。”并不,这座塔没有鲜花环绕,学生们来来去去,总留下些不能抹去的东西,那一座塔留不住任何事物。罗曼深知梅林是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辈,却也为他随口一句而信服。来访者终于想起正事,递出个金纹白丝绒小盒,圣诞快乐,他说,罗曼想解释自己不过圣诞,但想想还是免了,接过礼物,猩红缎带自行解开,一颗种子坐落于中央。


  梅林拾起它,在接收者惊讶眼神中弹飞出去,“你搞什么鬼!”难见他生气,始作俑者自顾自盯着天花板,那古老穹顶缝隙间,一抹绿色于冬日破土而出,藤蔓缠绕下行,生出坚实叶片,缀着红色果实。


  “是槲寄生。”

   名为浪漫的人念着浪漫的名字。他微微前倾,要突破那片阴影,晴空斜斜打入眼底。对面的人笑了,槲寄生下当亲吻,他应当要亲吻这片影子。于是阳光下的人向阴影靠近,相触刹那,冰冷泛起暖意。说到底传说是人类愿望的仆役,但至少此刻,让风俗解释一切。


  那一次过后他没再和梅林单独相处,三强争霸赛走向尾声,所有人都期待揭晓火焰杯最终花落谁家。只有罗曼恐惧,他确信梅林知道,那家伙知道这里的一切,或许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开创者,所以他没有表态。一切都在计算之内。


  塞德里克,最终要走向死亡,在父亲和女孩的泪水彼岸,不可说的人回来了,带着谣言的色彩,真相在少数人手里。

  事后他问梅林,为什么不能扭转局面。梅林少见地没有笑容,伸出三根手指。


  旅行者三法则:

  第一,三缄其口。

  第二,对等包容。

  第三,准时守序。

  你将无法说明你的来处,你将无法以对立面出现,你将在故事结束时告别,固有事物不因你而改变。


  罗曼沉默了,那是默许,他认同这些规则,等同于认同了那个孩子的死。遗憾是一团纱布,堵在流血的某个地方,于是伤口永远不会愈合。

  他们告别,罗曼隐约听出对方语调转变,梅林在临走前许他一个美梦,他会在花香里安眠。


5

  “快醒来!笨蛋罗马尼!”

  和粉色双马尾少女在一片大花园里,好棒,这就是美梦吗?

  “啊抱歉,你是......?”

  “居然连魔法☆梅莉都能忘记,你真的没救了啊!”

  “是、是,梅莉小姐。”

  “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吗?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满意啊?说到底就一定要选那个故事,Bad Ending控。”

  ……

  “别发呆啦!书都要写到结局了,比你那个好不知道多少倍的Happy Ending!现在开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!我不管啦!”

  罗曼醒来,窗外茫茫一片白色,塔顶和屋檐镶了深灰的边,和浅灰的天空映着。

  下雪了。 

  下雪在霍格沃茨不是稀有事件,每年冬季复刻的活动罢了。对于学生们来说则不然,从拉文克劳塔上望下去,人群熙熙攘攘,笑声不断。 看来雪仗是巫师和麻瓜共享的娱乐,他想。罗马尼并没有参与活动,假期第一天的开始,塔楼落地窗外的景色牵住他的脚步。他看雪就像看一位老友,本该如此四字铭刻在那段缺失的记忆里,但还不对,还应该大些、猛烈些,没有季节也不分昼夜,冰盖蔓延在暴风雪下的高原,他记得有人想看看那里的晴天,没来由地感到遗憾,也许是没能看到,也许更糟。有一只雪鸮打着圈飞入视线,绕着城堡盘旋,在白色背景中若隐若现。

  “不下去吗?”

  罗曼庆幸自己没有高血压,但他结结实实地向后倒去了,气味抢先一步宣告来者何人,这时候红晕才爬上耳朵尖,漫到两颊上去。梅林让他站稳,耐心重复一遍问题。

 

  “去哪里?”

 

  “霍格莫德,蛋奶酒喝够了该换换口味。”

 

  他们坐在三把扫帚远离吧台那个角落,桌上堆着蜂蜜公爵的新品,罗曼一个个摆放整齐,四个肉桂红酒巧克力,五只枫树拐棍糖,三块浓缩甘草糖浆......嚼嚼橡皮糖,来一颗吗?梅林顺从张开嘴,糖果收藏家转头给了他一记暴栗,好吧好吧,自己动手丰衣足食。谁知道这糖如此难嚼,黏糊糊甜蜜蜜贴在后牙,他隐约感觉自己想要黏住对面扬眉吐气的人,然后顺理成章,要走了收藏家一个价值不菲的亲吻。

 

  成,就当是那个梦的交换,罗曼这样安慰自己,十分无力。他随之问起那个梦里的少女,从头夸到了脚,梅林只会点头敷衍,仿佛他的恋心不如黄油啤酒顶上一堆泡沫有趣。末了才反问,她不是说了不管你了吗?“啊——”简直是哀嚎了,他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,这根本找不到解决方案。

 

【对不起哦Dr,虚拟偶像也是需要人来经营的。】

  是的。是的。是的。

 

  “嗨两位,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约会。”

 

  梅林摆手说没有没有,如今霍格沃茨绯闻渐起,他感到习惯,虽然来者不是来祝贺老友脱单的。贝拉丽莎神色由晴转阴,从袍子里摸出张申请表拍在桌上。哈,D.A.!罗曼接过去仔细看看,这可不就是三令五申禁止开办的学习小组吗?话说那位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上任以来,三把火没烧完,更有燎原之势,不消几日就可看出背后魔法部目标明确。罗曼曾经跟这位朋友聊到,黑魔王十有八九是回来了,他不敢打保票,届时魔法部必然要派人压风声,日子要难过很多。谁知道他是哪来的十有八九,魔法部的手现在真真切切伸了过来,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。

 

  “去吗?”

 

  谁都不喜欢那只粉色癞蛤蟆,罗曼在他旁边比划着噤声手势,说着梅林龙飞凤舞签上全名,递给他,罗曼迟疑片刻,也签了上去。

 

  “周三下午自习时间,不见不散。”

 

  贝拉来去如风,此刻罗曼心里塞满了那个女孩的声音,重复千遍,鼻尖酸涩险些掉下眼泪。他捧起啤酒问梅林,此人正盯紧一位女性的发辫,如果违反法则,会怎么样?

 

  也不会怎么样,你就不再是旅行者了呗。

 

  罗曼晃神,洒出一点啤酒。哦,这样,那上次的事是这个世界的作用?答曰是。他没有再问,一只垂死的甲虫悬在蜘蛛网上,横梁开裂处被丝线填补,皲裂白痕刺痛胸口,他眨了眨眼,从酒里品出咸苦滋味。


 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时空都是相对的,这几周相对于之前就要快得多,时间在D.A.训练这一事件附近构成引力场,近快远慢。事情发生当天罗曼刚刚结束练习,他和纳威·隆巴顿组队练习昏昏倒地咒,他们这组进程慢一些,好在隆巴顿先生使出的最后一击非常成功,罗曼撞在铺有软垫的墙壁上,对伙伴比了个“V”。

 

  回去时罗曼发现自己书包里多了一本书,任凭他如何回忆都确定放进来了五本而实际上有六本。门口等他的梅林不赞同带回那本笔记,万一是伏地魔的日记本呢?罗曼由此确认他在开玩笑,笔记本分明写了规规矩矩“罗马尼·阿基曼”几个大字,于是被安心放回书包里,在对方的注视下回到拉文克劳塔。

 

  笔记本其貌不扬,文字墨水深浅不一,羽毛笔的字迹也随着页数叠加渐显秀气。罗曼很快明白,因为过去所谓跳过的情节电影般浮现,原先遇见一人便如同故友,往事都写在脑海,他觉得新奇,这段“旅程”于他从无道理,触一见百,他早将毕业划到可见而未来划去未知,列在长长的清单末尾,沉重虚无。

  他在等那个答案,梅林,或者梅莉,也许都无法解答,那些文字展示的无非告诉他这不是第一次,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,三次他对梅林说爱,五次没有,八次他选择了预言课却只能得到更多未知。文字大多从五年级开始,倒叙插叙并用,在六年级末尾戛然而止,有求必应屋是藏匿地点,他明天还要归还这份回忆,因为过去即开始,开始即过去。




6

  罗曼从开始就知道,这是一场漫长痛苦的告别。

  阿不思·邓布利多,自愿地、留有遗憾地、太过于突然地死去。凶手是受害者,直到最后才昭雪的冤屈,错误的恨意。

  保持纯洁的孩子含着泪。

 

“他是最勇敢的人。”


  今天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日子,罗曼在日历上画过圈,乔治盘腿坐在床上嚷嚷他胳膊肘往外拐,有见色忘义之嫌。罗曼慌张解释,只是和卢娜她们一起,坐格兰芬多那边!手势错乱语调激动,室友白他一眼倒下去,好吧好吧,也不怕你那位不开心。

 

  罗曼真没想过这些,卢娜向他展示自己的狮子头套(贝拉丽莎出品,特设灵活表情及喷火效果!)时没有,赫敏·格兰杰在他后面跺脚、碎碎念时也没有,格兰芬多取得胜利,现场响彻“韦斯莱是我们的王!”时,还是没有。


  梅林坐在他对面,保持良好表情管理,歌唱声中流露些许不快,半分恼怒。他们对视,梅林冲他挥手,仍然带着失落的表情,斯莱特林观众席大多是这样的,梅林融入其中,滴水不漏。


  罗曼谢绝了同伴的派对邀请,半途梅林问他为什么不去放松一下。放松一下,梅林用了这个词,工作狂笑他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放松,“毕竟是亚瑟王臭名昭著的严格老师嘛。”这时突然罗曼低下头,思考片刻,揉揉脖子,“你今天会不高兴吗?”过于刻意地撇开视线。

 

  “嗯?”

 

  “我在格兰芬多那边。”

 

  梅林凑近了些,看清对方微微泛红的两颊,他说没有。对梅莉也没有?罗曼有些开窍。他用闷闷的鼻音回应,脚步轻快许多,尾音上扬。罗曼上前牵住他的手,仍然低着头,他分明顿了一步,旋即慢下来。

  阳光正好,有风吹过,他们背后是人海,一半欢腾一半沮丧,这条小径足以容两人同行。

 

  两天后他们在图书馆相遇。通常是这样,罗曼会拿来一摞书,从头到尾啃完后,去拍旁边看一本明显属于禁书区的大部头的人。今天的一摞,不,两本,很快消耗完,罗曼在指尖划过最后一个词语时看到一个黑魔标记,刺穿布满云的天空,梅林看他像是看一本书,带着研究色彩。你也知道了,他说,你早该知道,罗曼不明白其中必然性,把头埋进书里。二人都心知肚明无法干预结局,梅林没有再问他为何这次不去尝试,凤凰是一个隐喻,梦里那个熟悉的女声念道,是自我牺牲的象征。

 

  那时在场的人中没人明白,这是两个人的牺牲。

 

  万物凋敝,湖面向西倾斜,魔杖点亮的荧光是冷色调,绿色首先和死亡相关联。


  灰色的破布娃娃。罗曼发不出一点声音,仅剩一缕呼吸凝固成块状,砸到失去草皮的泥土。天空中没有星星,五分之一的云层被点亮,驱散了魔鬼的咒语,为去往更伟大冒险的先驱送行。

 

  梅林凑过来,罗曼牵着了他的手,冰冷更甚于以往,但足以使呼吸渐渐平缓。

 

“阿基曼。”

梅林摇了摇头。

“这种时候应该拥抱。”

  好,他听见自己说,人群湿淋淋地靠拢,火光已然式微了,他们看不见的云层背后,一颗星落在湖底,夜空并没有因此黯淡半分。他想,明天太阳照常升起,交线错开,不同路了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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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然是,一切相遇属于他们,ooc属于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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